焚天剑悬在桃枝下嗡鸣,剑穗新结的银铃沾着晨露。七岁的照晚蜷在树杈间,赤足轻晃,腕间青铜门钥与星砂铃相撞,奏出的竟是烬海谣的调子。她忽然俯身抛来枚带血的桃核:"师兄,你猜这里面包着什么?"
我接住桃核的刹那,西南荒丘突然震颤。焦土裂开蛛网般的缝隙,七十二盏青铜灯破土而出,灯芯跃动的幽蓝火焰里,浮现出初代阁主授剑时的场景——他递来的剑柄暗槽里,嵌着枚与我手中相同的桃核。
"月出皎兮——"照晚忽然清唱,童声裹着青铜震颤。桃林无风自动,花瓣凝成初代圣女的虚影,"佼人僚兮——"第二句出口时,我掌心的桃核突然发芽,根系扎破皮肤钻入血脉。
"阿晚!"我并指斩断根须,金血溅在最近的青铜灯上。灯芯火焰突然暴涨,映出巫族禁地的画面:十二长老围坐星阵,阵眼处悬浮的正是逐渐成型的照晚!
"师兄看仔细了。"树梢上的照晚忽然苍老,嫁衣虚影在身后翻飞,"这桃核是往生阁的命契。"她指尖星砂凝成匕首,猛然刺入自己心口,"当年你师父替我种下的......"
青铜灯同时炸裂。飞溅的火焰凝成锁链将我缚住,桃核在掌心涨成青铜碑,碑文赫然是我的生辰八字。照晚的嫁衣在碑文映照下褪回童装,她赤足踏着碑文走来,腕间门钥泛起血光:"无涯之境需要新的碑魂,师兄可愿......"
剑鸣破空而至。焚天剑自桃林深处飞来,剑脊映出的却不是我的倒影——青筠消散前的模样在剑光中浮现,她染血的手指正按着照晚后颈的优昙纹:"傻丫头,还没看明白吗?"
桃核突然裂开。内里滚出的不是果仁,而是半枚星砂凝成的钥匙。照晚突然抱头惨叫,发间钻出青铜根须:"不许出来!这是我的躯壳!"
"阿姐教你的夺舍术,用起来可顺手?"青筠虚影突然凝实,嫁衣上的河洛图罩住整片桃林,"三百年前你骗我祭碑时,可想过会被亲妹妹反噬?"
地面突然塌陷。初代圣女的碑魂破土而出,她手中青铜杖点向照晚眉心:"够了!这场闹剧该终..."杖尖触及皮肤的刹那,我腕间的优昙图腾突然暴长,根系缠住青铜杖化为齑粉。
"阿澈!"初代圣女首次露出惊容,"你竟敢炼化劫根?"
焚天剑突然发出龙吟。我握住剑柄的刹那,三百世轮回的记忆如潮水倒灌——每世青筠消散前,都会在我心口刻下半道谒文。此刻那些残破的谒文正拼成完整的养器诀,而诀眼处闪烁的,正是照晚腕间的青铜门钥!
"原来如此..."我引剑割开左腕,金血在虚空绘出河洛星图,"师姐当年种的不是劫根,而是解铃人。"
星图笼罩桃林的瞬间,照晚突然安静下来。她颈间的优昙纹寸寸剥落,露出底下暗藏的巫族禁咒:"师兄...东南巽位..."话音未落,十二道青铜箭矢破空袭来,箭镞上跃动的竟是往生阁历代掌门的魂火!
"小心!"青筠虚影突然挡在照晚身前。箭矢贯穿她嫁衣的刹那,我看见了三百年前雨夜的真相——初代圣女跪在祭坛上,求师父护住襁褓中的幼妹。而师父刺入她心口的匕首,正是焚天剑的前身!
"阿姐..."照晚突然泪如星砂,"你骗得我好苦......"
桃林突然燃起琉璃净火。初代圣女在火中褪去青铜色,露出与照晚别无二致的容颜:"当年巫族要炼双生碑魂,我只好..."她忽然咳出星砂,身躯在火光中渐透,"...将恶魄封入地脉,善魂托付往生阁。"
焚天剑突然脱手飞向星图。当剑锋触及东南巽位时,整片归墟海突然倒悬,海底升起九十九阶青铜祭坛。坛上悬着的不是法器,而是浑身缠满根须的师父,他手中桃木剑正滴落我的金血!
"澈儿..."师父忽然睁眼,瞳孔里绽开优昙,"这一剑...要刺准些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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