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坛主交出地图后,一路被赵怀真“轻柔”地扶着,嘴上说是帮忙,手上却像捏豆腐渣那样小心翼翼,生怕他再跳坛反扑。
“你放心,我不跑。”酸坛主举着手,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,“那三个副坛,一个咸、一个辣、一个……是混的。都挺有性格。”
唐清砚瞥他一眼:“听起来像三道下饭小菜。”
“问题是我们这顿饭……有点难消化。”云缨接过话头,望着山后另一处浓雾升腾之地,“我们先去最近的‘咸坛’,听名字,应该是个爱念叨的。”
“是个老坛。”酸坛主低声说,“咸到人心里。”
于是众人启程,绕过醋台山主峰,沿着酸雾渐淡的小道一路往西。没走多久,便见一座石屋立于山洼中,屋前摆着三口大缸,缸边坐着一位白发老者,正往缸里撒盐。
他撒得极慢,每撒一把还要叹一口气,像在撒青春。
“这位就是……”唐清砚率先开口,却被赵怀真一把拉住。
“别打断他,”赵怀真低声道,“看这动作,他可能刚撒完一段初恋。”
云缨走上前几步,抱拳:“前辈可是咸坛守者?”
老者抬头,声音苍老却绵长:“你问这坛?它不咸,是我咸。”
众人:“……”
老者缓缓站起,袖中摸出一把盐,一挥之下,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腌制过头的气息。
“后辈不识腌味之重,那便来尝尝‘咸风拂面’吧。”
话音刚落,山谷里风起,细如粉末的咸尘随着风卷向三人!
赵怀真当即封符结阵,挡住第一波攻势,但眉头却皱了起来:“这风……不只咸,还让人嘴角发苦。”
唐清砚抽剑斩风,一边喊:“我刚刚居然回忆起小时候偷吃泡菜被我娘追着打的事!”
云缨则往前一步,长枪定风,挑开一道通路直指老者:“风再咸,也咸不过你的回忆。”
老者不怒反笑:“那便尝尝我第二味——‘盐影随形’。”
他轻轻一拍三坛,坛盖齐开,三道身影从坛中飞出,竟是他过去三种形态:少年、壮年、老年。
三影与老者本体同时攻来,四咸合击,仿佛四种不同年份的老咸菜,同时夹在一碗米饭上,想不腌也难。
“这招有点辣眼。”唐清砚皱眉,“我不想和你小时候打架啊!”
云缨一枪逼退少年影,赵怀真稳住阵脚,对准老者本体展开镇压,唐清砚则和壮年影绕山周旋。
战斗逐渐进入胶着,三人发现这四影虽攻势缓慢,却极其黏人。每一次接触都仿佛粘上一层盐霜,时间一长,衣袍发涩,呼吸也有些滞重。
“老坛战法,专治浮躁。”老者轻语,指引三影贴地行进,如同腌制老菜逐渐入味。
云缨面色凝重,心中已有计较,她故意卖了个破绽,被少年影牵制住一臂,同时枪尾猛地反甩,正击在地面!
山地震动,腌缸翻滚,盐水洒落,片刻之间——
“赵怀真!”
“到了!”赵怀真应声而动,早已准备好的咒阵顿时启动,定在四人脚下,一道“干净利落”的符文亮起——“去盐化咒”。
“我写的时候真没想到,这咒居然能用在战斗上。”他喃喃一句。
四影顿时虚弱,身形发白,仿佛被清水洗过的老腌笋,没了滋味。唐清砚一剑逼回壮影,顺势闪到老者身侧,一招“水煮青菜”式的轻剑点在他肩头。
“坛主,请回坛。”
老者静默片刻,终于摇头一叹:“人老了,确实腌不动了。”
“这坛以后留给新菜吧。”他说完,拍了拍坛沿,三坛合盖,咸风顿止。
赵怀真走上前,看了看他,“你是服了?”
“服了。”老者点头,“你们不但没被咸倒,还把我三影烫干净了,我还能说啥?”
他从怀里摸出一包腌萝卜干,递给云缨:“拿去,打下一坛前,嘴里有嚼头。”
唐清砚接过一块咬了一口,顿时眉头大皱:“……比打你还狠。”
众人一阵大笑,咸坛之战告一段落。
而山谷那头,另一股微微辣味,已随风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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